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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3章 關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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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3章 關系

這廂房從外邊瞧不出什麽, 花容心下暗忖,若這陸公子要走,她也得進這房裏看看有無旁人。

陸雋回道:“陸某已在此歇息許久, 現在已無大礙。”

張沃踮起腳, 抱住陸雋的手,糯聲糯氣地問:“大哥哥, 你是不是喝酒喝得生病了?我爺爺就醉得稀裏糊塗的。”

陸雋輕撫張沃的腦袋,問道:“你爺爺要你過來尋我?”

張沃重重地點頭, 吸了吸鼻子, 說:“大哥哥, 你身上和爺爺喝的酒味道不一樣。”

小孩子說話跳脫,一會兒問陸雋去了哪裏喝酒, 一會兒說要去找爺爺了。

陸雋見狀向花容告辭, 問道:“勞煩姑娘帶路, 陸某對府邸不熟悉, 不知要走哪條路通正廳。”

“大哥哥,我來的時候都迷路了呢。”張沃揚起圓乎乎的下巴,嘀咕道, “這宅子太大了, 好幾個院子, 還好有姐姐們給我指路。”

花容一門心思要堵這藏在房裏的人,陸雋又開口請她帶路,她便更認定這房中是女眷, “可不巧, 奴婢要去蘭園伺候姨娘了。”

她拉著身側的小丫鬟, 說:“讓秋雯給公子引路吧,她是蘭園的丫鬟, 跟在夫人房裏的。”

陸雋略微擡眼,應道:“多謝姑娘。”

“公子客氣了。”花容面上明顯添了不少笑意,朝陸雋福了福身,“奴婢先忙活去了。”

花容偷偷端量陸雋,想記下這男子的長相——她給卉娘研過幾次墨,男子的袖口有墨跡,想來是個喜歡讀書寫字的,怎麽在她們府邸幽會?

這也正是姨娘說的那句話,人不可貌相,光是看外表是不行的。

花容佯裝要去蘭園,秋雯倒沒想別的,有規有矩地帶著陸雋和張沃往正廳走。

院裏刮起風來,虞雪憐躲在廂房的木櫃後面,手掌起了一層汗,她跟陸雋的關系此刻好似見不得人的那種。

尤其這是在自家的府邸,她和他挨得那般近,若是讓人撞見,該落得個不好的名頭。

“吱呀——”

花容折返回來,躡手躡腳地開了房門,鞋履踩著木板,一步一步地察看。

虞雪憐聞聲屏住呼吸,聽腳步聲,不像是陸雋。

既有人忽然進來,那便是居心不良。

花容左瞧右望,床榻平整,紫檀屏風後邊也無人影,房內沒有旖旎的氣味。

她失望地撇了撇嘴,莫非是她猜錯了?

花容掃了一圈,見木櫃上零散的書籍,跟其他客房相差不大。

找不到蛛絲馬跡,仿佛無頭蒼蠅,她氣餒地離開廂房。

虞雪憐這才從木櫃那處出來,直等聽不到動靜,她匆匆出了廂房,抄了近路回蘭園。

宴席接近尾聲,陸雋牽著張沃隨丫鬟到了正廳。

虞鴻在廳內陪著這些文臣武將,又說了一番心坎兒的話,逐一送客出府。

張泰禾喝得醉醺醺,走路顫顫巍巍的。陸雋扶他上了馬車,抱著張沃送到馬夫懷裏。

“大哥哥!你和陳爺爺有空還來金陵玩嗎?”張沃揮手問。

“小子,你舍不得我們走呀?”陳昌石雖吃了酒,說話卻比張泰禾利索,“你可數著日子,再過兩個月,金陵下雪了,我和你大哥哥就去你家討飯吃。”

張沃似懂非懂,眨了眨葡萄似的眼睛,說:“陳爺爺說話算話,要帶大哥哥來我家吃飯,我娘熬的蓮子羹特別好喝。”

他白胖小手握緊陸雋的胳膊,咧嘴笑道:“大哥哥,你下次來,記得給我拿好玩的!”

“好。”陸雋大抵是第一次這麽受小孩子喜歡,唇角露出溫和的笑。

陸雋回首看了一眼鎮國將軍府的牌匾,遂攙著陳昌石,走向他們來時坐著的陳舊馬車。

……

從金陵到慈溪鎮,已是次日子時。

陸雋在陳昌石的書院歇息了一夜,清早和書童打掃庭院,跟陳昌石喝了一盞茶,回了花塢村。

幾日不住在家裏,院子一地的殘葉,陸雋拿著掃帚又是一陣清掃。

他進了屋,強撐兩夜,身體自是吃不消,躺在榻上就睡著了。

概因在鎮國將軍府喝了過量的酒,耗費心神應對袁丞,陸雋睡得很沈。

黃昏至夜幕降臨,村中的黑狗在深夜裏吠叫。

陸雋被吳阿牛的敲門聲吵醒——他睜開眼睛,不是虞穗府邸廂房的藻井天花板,而是積滿灰塵的房梁。

“雋哥!雋哥!你回來了怎麽不吱我一聲,你宅子定下了嗎?”

有木閂鎖著,是以吳阿牛只得在外敲門。

“路上顛簸,回來便有些乏累。”陸雋開了屋門,眼皮下一片青色。他披了件外袍,即使睡了一覺,仍不減身上的疲憊。

吳阿牛手裏提了食盒,道:“雋哥,你還沒吃飯吧?是盼夏那丫頭告訴我,你回村了。她催我來看你,我尋思你趕路勞累,就去鎮上酒樓買了兩盤醬牛肉,給你補補身子。”

陸雋系好腰帶,去打了一盆水洗臉。

吳阿牛則在竈房忙進忙出,把醬牛肉放在桌上,燒了一鍋紅薯湯。

“酒樓給你結工錢了嗎?”陸雋提筷給吳阿牛夾了一塊牛肉,問,“今後打算做什麽?”

吳阿牛悶口吃著牛肉,嘆了口氣,道:“工錢是給我結了,但我這委屈是白受了。雋哥,我這幾天整宿都沒睡個囫圇覺,慈溪鎮能做的長工一巴掌都數得清,賺的錢也是一巴掌數得清,這日子有甚盼頭?”

說著,他聳拉下臉,垂頭喪氣地說:“我爹娘盼我當村裏最有錢的人,早早地娶個媳婦回家。結果現在……唉,不說我了,雋哥,你那宅子——”

陸雋穿的外袍寬松,衣領半敞,脖子上的紅印尚未消退,惹人浮想聯翩。

吳阿牛一時結巴,忘了要說的話,拐彎道:“雋哥,你這脖子怎麽了?”

“被蚊子咬了。”陸雋淡然說,“宅子在金陵城外,一年租金六十兩白銀。”

吳阿牛幾乎要驚掉眼珠子,說道:“六,六十兩?我的老天爺,這要在酒樓幹個十年,不,二十年才賺得到啊。”

陸雋說:“官府賞了五十兩白銀給解元,我這些年攢了一點錢財,勉強租了這座宅子。”

宅子是老師托人找的,到手的價錢亦是市面上遇不到的,陸雋不猶豫地付清租金。待理完他爹娘生前欠的最後一筆賬,入了冬方可搬去金陵住。

吳阿牛一臉羨慕:“雋哥,我若像你這樣能幹就好了。金陵城啊,有的人活了一輩子也不得去。”

說到金陵城,吳阿牛直白地問:“雋哥,你這次去,有沒有碰見虞姑娘?”

陸雋抿唇,他貼著虞穗的臉,雙手環在她的腰上,以及,她躲避的目光,這些畫面盡數躍現。

他如實答道:“碰見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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